郁瑢爱傅钦旸,从高中到现在,整整十年。
像逐日鸟不知疲惫地追逐烈日,永远不会停歇,直到死亡。
海城医院。
一群从汉阳市震后救灾的医护人员陆续回归,个个风尘仆仆。
郁瑢提着医疗器械箱,紧紧跟在傅钦旸身后。
“傅医生……”
傅钦旸腿长步子快,郁瑢追得气喘吁吁。
“有事?”他停驻步伐,转身看向她。
郁瑢缓了一口气,摊开了手心。
“你的工作证,刚才落车上了。”
傅钦旸眉头微蹙,从她手中拿过工作证。
“谢了。”他淡漠说完,便进了外科楼。
郁瑢看着他身穿白大褂的背影,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她深吸一口气收敛思绪,随即提着笨重的医疗器械箱回了药剂大楼。
同事张雯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匆匆帮忙搭把手。
“你傻不傻,不知道先放下器械箱再去给傅钦旸送证件?”
郁瑢笑了笑:“怕弄丢了。”
怕弄丢器械,更怕她心中神祇一般的男人找不到工作证而着急。
傅钦旸是她小心翼翼揣在心底的人,也是她鼓起勇气追到手的男友。
尽管交往了多年,傅钦旸却从未将他们的关系公诸于众。
晚上。
郁瑢下班后,买了鸡肉板栗,悉心煲了两个小时的鸡汤,随后全副武装又回了医院。
今天傅钦旸要值夜班,她虽不能陪他一起,但还是可以给他准备一份养生夜宵。
外科楼,郁瑢刷卡入内。
白天喧闹的走廊此刻已经格外安静,唯有医生办公室内隐约有声音传出。
郁瑢走到半掩的门口,正要摘下口罩进去,却看到傅钦旸正在打视频电话。
“你和郁瑢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分手?”电话那端是傅母不耐烦的声音,“她家里条件一般,工作又没编制,这样的女人妈是不会让她进傅家大门的。”
傅钦旸一边敲着电脑键盘,一边不悦接话:“我的事,我自己有数。”
傅母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更加不乐意。
“林伯伯的女儿过几天就会回国,你必须去机场接她。”她直接下达了死命令。
傅钦旸手一顿,眉宇拧紧了几分。
“医院事多,我没空。”
“那我给周院长打电话,看他愿不愿意给我这个老同学一个面子。”
视频那头的傅母明显被气到,拿着手机就要拨电话。
傅钦旸深锁眉头,沉声道:“把航班时间发来。”
视频那端的傅母马上喜笑颜开,但他却径自挂断了电话。
门外的郁瑢看着这一幕,心头不可抑止地涌上一抹涩意。
大学毕业后,傅钦旸曾带着她回过一次傅家老宅。
可那次她无论表现得怎样乖巧,傅母却连一个好脸色都未曾给过。
她以为是她还不够优秀,原来是傅母心中早有合适的人选……
郁瑢晃神之际,傅钦旸已经看到了她。
“你怎么来了?”
郁瑢微愣,随即有些牵强地走进办公室。
“给你煲了鸡汤。”她将保温盒放到桌上,便准备离开。
傅钦旸敲了敲桌子,示意她留下。
“刚才的电话,你都听到了?”他问道。
郁瑢顿了顿,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他。
他是希望自己听到,还是没听到?
“我妈这次给我安排的相亲,是世交家的女儿。”
傅钦旸垂着眼睑,眸中瞧不出是何情绪:“为了两家关系,我没法拒绝。”
郁瑢蜷紧了手心,呼吸有些发颤。
“所以呢?”
短暂的沉默后,傅钦旸轻启薄唇:“我们,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