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陶家。
陶寒洛终还是做不到隐瞒,将一切告知了爸妈。
当晚,俩老人就赶来了医院。
时隔五年,一家人终于再次齐聚一堂。
陶梓看着爸妈微红的眼,声音发颤:“爸,妈。”
她知道是陶寒洛说的,可她没法责怪。
陶母闻声眼眶一热,握着陶梓的手不断发颤:“哎,妈在。”
熟悉的女声响起的一刻,陶梓从得知自己的病那一刻就一直压抑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眼泪顺着眼角不断滑落,埋在陶母的怀抱中哭了好久。
她才缓和了过来,看向陶父,一句话断断续续:“爸,对不起……”
陶父闻言叹了口气,抬手抚上她头:“你永远是爸妈的女儿。”
这一刻,陶梓再说不出话。
这之后几天,陶父陶母一直在医院陪着陶梓。
她身体越来越差,甚至没办法消化食物,只能每天通过注射来维持每天的身体需求。
几天下来,陶梓的手上满是青色的针眼,到最后,连下针的地方都没有。
即使如此,陶梓的精神还是一天不如一天。
星期五这天,南城的雪终于停了。
太阳照在当空,陶梓躺在病床上,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她看着窗外的暖阳,视线慢慢落到陪自己翻看相册的陶母身上。
相册里,是她和陶寒洛从小到大的照片。
只是从五年前开始,一家人的合照里少了她。
陶梓手抚着相纸,声音无力沙哑:“妈……”
陶母抬头看她,眼里写满了温柔:“哎,怎么了?”
“我们去拍张全家福吧。”
陶母一愣,想到了什么,眼眶又有些湿润,却还是应了下来:“好,我让你哥安排人过来。”
陶梓按下她打电话的手:“我想出去拍。”
这可能是她和家人最后一张合照,她想在外面拍,漂漂亮亮的。
而不是在医院,满目的白,以后看起来都充满了悲伤。
陶母有些担心,可看着陶梓疲累的神色,还是应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距离市人民医院最近的一家相馆。
陶梓坐在陶父和陶母之间,背后站着陶寒洛。
她强撑着坐直身子,实际大半都靠身后人支撑着。
“三,二,一,茄子!”
随着照相师的呼喊,一张全家福照片新鲜出炉!
照片上,陶梓面色苍白,笑容却真切。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体内一波又一波涌上的疼让她的表情都略显僵硬。
不知道咽下了多少次涌上来的血,回去的车上。
陶梓按下了车窗,任由风吹在脸上,眼皮也越来越沉。
直到回到病房,躺在床上,她连最后一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爸妈哥哥紧张担忧的神情,陶梓想说话,可刚开口就是一口血涌了出来。
紧接着,医生护士鱼贯而入,进行抢救。
但很可惜,命到尽头,药石无灵!
病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心电仪上起伏的线条。
陶梓视线从眼前人身上慢慢略过,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她知道,这次一闭眼,怕就是结局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
如果七年前她没有喜欢上林知南,如果五年前没有因为他和家里人闹僵。
那自己能陪着父母的时间是不是能多些?
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陶梓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爸妈和哥哥的手紧握在一起,唇瓣嗡动了几次,却始终说不出话。
陶母看着,捏着她的手紧攥着:“不用说,妈都知道……”
可陶梓还是倔强的想要开口,即使胸腔痛到不行,鼻间满是辛气。
她还是说出了那句:“我……爱你们……”
与此同时,心电仪上的起伏变成了条直线,发出刺耳的尖锐长鸣。
很快,病房内传来陶母悲恸的呐喊:“陶梓——!”
而此时,另一边,南梓科技公司。
林知南站在落地窗前,心思注意力却全在放置办公桌的手机上。
距离陶梓离开已经半个月了,她也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林知南内心难掩烦躁,他甚至在想要不就这样吧,她不回来就算了!
可转念,那股莫名的躁动又让他不安于此。
他又退让了步想:就再给陶梓一次机会,如果再有下次,他不会再找,直接放她自由!
这么想着,林知南按了按眉心。
突然,一直静默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就听见助理说:“老板,找到陶小姐的下落了,我把地址短信发给您。”
“嗯。”
林知南应声挂断,然后抓起车钥匙走出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
按着助理的给的地址寻来的林知南,看着眼前市人民医院的匾额,心里莫名的不安。
他强压着上楼,找到病房推开门。
陶母红肿着双眼瘫坐在陪护椅上,林知南视线滑过,就看到病床前站着的医生。
他握着门把的手蓦然收紧。
这时,医生的声音响起:“病患陶梓于2021年3月10日14点15分确认死亡,请家属节哀。”